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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翔:拍電影能夠獨立走多久,就走多久

雲翔穿著黑T-shirt,上面印著「I am the most well-known homosexual in the world.」 2008年他與名導劉國昌共同創作《無野之城》,這是雲翔首次執導,也是香港第一部棒球電影。《無野之城》根據香港棒球隊的往事改編,片中的男體、裸露、性愛,向香港電影圈投下震撼彈,也開啓雲翔的情慾經典三部曲。他的作品風格強烈,三部曲之二的《永久居留》《安非他命》討論性別取向及毒品議題,當年作為「香港國際電影節」閉幕電影的《安非他命》,為了剪片問題與電檢處周旋許久,雲翔甚至寫了公開信給特首曾蔭權。2011年的《愛很爛》,由一場混亂的婚禮開始,把轟動香港的六起新聞事件巧妙交織,再度引發電檢尺度爭議,在台灣送審時也無法過關,最後以噴霧方式逃過修剪的命運。 同中求慾-雲翔作品影展 到了2013年的新作《遊》,雲翔在愛情之外,深入探討憂鬱症及自殺,海報主視覺是男女老幼赤裸的背影,集體往海邊走去。雲翔笑說,「《愛很爛》被電檢弄得焦頭爛額,有這個心情後,適合拍憂鬱症跟死亡。我想拍憂鬱症很久了,因為以前有嚴重的憂鬱症,也認識很多這樣的朋友。故事夠多了,所以選了這個故事出來拍。」《遊》由幾段故事組合,其中一段的母親/算命仙角色,他考慮過許多人,最後屬意邵音音。之前幾部電影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,等到兩人終於見到面,「邵音音見到我就問:導演啊,我已經兩天沒睡了,你到底要找我拍什麼啊!」 「今年發生的事情都很奇怪,十月去芝加哥影展,突然頒了藝術成就奬給我。在華山光點還辦了『同中求慾』作品回顧展,這些好像是那些快要死的影人才會發生的事。」他透漏,《遊》是他拍過出最多狀況的電影,其中一段在蒙古拍攝,遠離人類文明,即使在附近的山頭放旗子路標,劇組還是天天在草原裡迷路。零下20度的低溫,對必須赤身裸體的演員是大考驗,劇組準備了三隻狼,拍到後來,冷到跑掉了一隻狼。拍攝中途,銀行曾經發信來要暫停貸款,剛好雲翔有房子賣出,銀行又發信來說沒問題。「當時我都在拍片,好險都沒看到這兩封信,不然又要憂鬱症了。」雲翔拍片向來獨資,一直有人說要投資他的電影,也有知名演員表達演出意願,然而為了保有自己的堅持不被左右,也不讓電影的光環被明星蓋過,他都一一回絕了,「能夠獨立走多久,就走多久。」 雲翔常常與素人演員合作,也不諱言對於俊男美女的偏愛。「之前跟一位名導聊天,那個導演的片我都很喜歡,只有一點不好,演員都太醜了!他回我,可是帥哥美女不會做戲啊。我跟他說,這就是導演的工作啊,要讓所有人都能做戲,不能為了自己方便就找不好看的人來演戲。」對雲翔來說,指導演員演戲的工夫絕不能省,在試鏡時候看見的神情動作,他會自然地加進電影裡,讓演員有尋找角色的可能。「我剛拍完第六部電影《同流合烏》,13天就拍出來。我用了30多個演員,誰演哪個角色呢?我請他們一起圍讀這劇本,問他們有沒有看見自己,有的話圈起來,就這樣。」他說這部片要向導演法斯賓達(Rainer Werner Fassbinder)致敬,全片都使用長鏡頭,困難的新嘗試,卻用這麼短的時間拍攝完畢,連他自己都非常意外。 藉由回顧展回顧自身,他覺得深受小時候看的電影影響,大到自己都沒有察覺,帕索里尼(Pier Paolo Pasolini)、阿莫多瓦(Pedro Almodóvar)、格林納威(Peter Greenaway)都是來源。「比方說《安非他命》裡面,卡夫卡從精神病院跑出來,跟帕索里尼三部曲有一幕,一個小孩在沙漠裡跑幾乎一樣。40多年前的片已經進入我的潛意識,連我自己都不知道。」 接下來雲翔想拍中國近代歷史。他祖父是國民黨的大官,當時有四張票可以來台灣,但祖母無法決定要帶走七個小孩裡的哪幾個,決定不走。他的祖父1973年在高雄海軍醫院過世,祖母到死也沒能再見丈夫一面。他說,「這段歷史有很多人拍,但我想拍的角度會不一樣。」 雲翔的電影很難形容,他自己則說,「不看白不看,就算被嚇倒,也不會死掉啊。說不定看了覺得蠻特別的。我覺得我的電影,你只有看過之後,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。」 (轉載自博客來閱讀生活誌,原文鏈接http://okapi.books.com.tw/article/26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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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負「偽同志片」標籤 雲翔:別把我當成同運代言人

《無野之城》引發的風波,令雲翔一直背負「偽同志片」導演的標籤。 「雲翔」,一個叫本地同志圈又愛又恨的名字。 2008年他到電台節目宣傳第一部作品《無野之城》,期間有男演員在訪問中爆出恐同言論,引發同志社群揚言杯葛。雲翔的作品,從此被冠上「偽同志片」四個字。 之後十年,他合共執導了七部電影,幾乎全部充斥激烈的同志性愛場面。有人堅持杯葛罷看,有人選擇乖乖付錢入場。 背負「偽同志片」的標籤,走過十年電影生涯,如今雲翔依然堅持當日演員的言論沒有問題。他拒絕與同志運動扯上關係,相信藝術作品不一定要具政治性。 「我當然覺得要平權婚姻,但我本身不喜歡婚姻制度,所以覺得不太值得去爭取。這些的確是我的想法,若你因此認為我衰,不為你發聲,咁對唔住囉。」雲翔如是說。 *   *   * 新作三十人男男輪姦成焦點 最新作品《三十儿立》近日剛開始在台灣上映。上月雲翔與一眾靚仔演員走遍寶島南北,出席了24場電影分享會與觀眾對談。他形容,相比起之前的作品,新戲算是票房「開紅盤」,觀眾反應比想象中熱烈得多。 雲翔指自己以往作品大多探討情情愛愛,但新戲格局更大,談的是人生、生死:「對我的電影而言,裸體是濕濕碎,性愛通常都會有。但今次多了一些以前電影少見的、較殘酷的場面,有觀眾會不理解,例如是藏傳佛教對死亡、地獄的境象,我將之真實地拍出來。」 《無野之城》內大量的球員裸露鏡頭,到《安非他命》的雞姦場面;從《愛很爛》的真實口交劇情,到《同流合烏》一鏡到底的自慰射精畫面,「情色」已成雲翔的代名詞。 新片講明是要探討生死輪迴,然而大眾更關注片中三十人男男輪姦的場面,以及同志色情片巨星包晗(Eric East)在片中的露肉程度。 有人認為雲翔的電影是過份賣弄色情,他卻覺得順理成章,反問道:「為何不涉及性?我們每日都想著性,做性的事。這是人生,為何要不說?性佔據我們思想上多少時間?相當多。我按這個比例放回電影中,又有何問題?」 雲翔:將「性」妖化 偽善令人嘔心 他透露電影在台灣能夠一刀不剪在戲院播放,泰國方面亦應正洽談相關安排。唯獨在香港,電檢問題一直未能過關,香港觀眾何時才有機會觀賞新片,仍是未知之數:「香港,唔好意思要等等。我們過不了電檢,無辦法一刀不剪的情況下,就有排拉鋸。」 他認為與全球各地相比,香港社會似乎是在原地踏步,「以亞洲來說,以前我們(香港)算是先進,其他地方文化上保守一點 … 以為是這樣,想不到原來不是」。 「社會要將『性』妖化,這種偽善很令我嘔心。一部電影,爆腸、手腳亂飛都不會影響青少年,但做愛卻不行,連成人都不能看。」 雲翔 雲翔 *   *   * 首部作品即遭杯葛 2008年雲翔推出首部電影作品《無野之城》,由本地棒球代表隊親身演出,推廣香港棒球發展。電影穿插不少裸露、同性劇情,新穎的題材引來不少關注。同年5月導演帶同一眾演員,到香港電台的同志節目《自己人》宣傳新戲。主角之一的梁宇聰卻在大氣電波中爆出恐同言論,聲言會對同性的追求者動粗。 一眾演員之後接受《壹週刊》訪問,梁宇聰恐同態度沒有絲毫收斂,說道:「係佢哋(同志)覺得自己懶正常!…(鍾意女人抗拒男人)係自然反應,唔使人教,好似睇四仔唔通要阿爸阿媽教?」 事件引來同志圈不滿。有網民質疑電影一方面以同志劇情吸引觀眾,一方面卻任由演員公開發表仇恨言論,只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偽同志片。網上出現了「罷看《無野之城》」的群組,呼籲大眾杯葛電影。 近十年後,雲翔對於當年的批評仍感不悅。對於被指「偽同志片」,他直斥這些言論戇居,「就算他們說得對,我只是拍一部電影而已,呃極你都只是數十元去睇戲,洗死咩?洗鬧到咁樣咩?」 「這些人不願付出,只問何處下載(電影),但卻對人如此多要求,這就是香港社會的表現,一日到黑都在鬧,但自己做了甚麼?」 當年力挺演員過火言論,令雲翔慘成箭靶。如今他堅持會站在演員的一邊:「我作為藝術工作者,只是講我想講的故事,做我覺得是好的藝術品,讓大家去評估,你不能要求我有政治目的。」 「我不是政治性的人 平權婚姻不值得爭取」 如今他仍然選擇為該演員辯護,批評當日主持人刻意引導,才會令演員說出毆打同志的言論:「(主持)係咁引導佢,好似差佬盤人:『如果真係強吻你、搞你,咁你會點呀?』佢(演員)就話『如果真係太離譜,我會推開、甚至打佢。』」 他認為該等暴力言論並無問題:「如果一個我唔鍾意的人,無論係男定女,如果佢真係咁對我,我真係會推開佢、打佢,我認為大家都會。有咩理由因為對方是同性或者異性,就一定由得佢黎?呢啲算是咩邏輯?所以我覺得佢(演員)講得完全無問題呀。」 對於本地同志圈多年來的批評,他不屑一顧:「我不知道他們(同志圈)對我是甚麼態度。其實我對香港的興趣愈來愈細,我的工作範圍及觀眾已散落四周。香港,我覺得算囉,係點咪點囉,無咩所謂。」 以「藝術工作者」自居,他認為作品不一定要具社會性:「可以有、可以沒有,這不應影響本身的藝術性。我反而覺得藝術家的真誠更重要,如果他是帶著太多的目的,反而不美。」 「梵高畫畫,是否一定為了改變別人的觀念?應該不是。他就是用最真誠的方法,表達當時的情感。」 他拒絕與同志平權運動扯上關係,甚至認為婚姻平權不太值得爭取:「有人覺得我拍這樣多同志片,一定是(同志)運動的代言人。千祈唔好!就算我想做也做不到,因為我不是政治性的人 … 我當然覺得要平權婚姻,但我本身不喜歡婚姻制度,所以覺得不太值得去爭取。這些的確是我的想法,若你因此認為我衰,不為你發聲,咁對唔住囉。」 雲翔 雲翔 梁兆輝成平權核心人物 雲翔大嘆:好可惜囉 當年訪問他的電台主持梁兆輝,如今是大愛同盟總幹事。記者形容梁是本地平權核心人物,雲翔即大嘆一句「好可惜囉」,「梁兆輝就是這樣的人,覺得順我者生,逆我者亡。你一對同志、平權有偏離其希望的言論,他就會非常反感。我認為這就是他的為人,他只是做回他自己而已。」 他認為香港同志給予社會不良印象,是因為他們未有讓大眾輕鬆地互相了解:「你有一個(平權)運動,不能只說『我好可憐,我需要人幫,你唔幫我就是仆街』。我不覺得這樣就可以爭取到,你應該要讓其他人明白你。你要別人接受你,你就要先接受別人。」 梁兆輝接受本網記者訪問時,澄情當日只是詢問演員如何應對同性示愛,而不是談論性騷擾的行為。他否認當年是刻意引導,稱正是因為《無野之城》片中出現同性示愛的情節,他才會追問演員現實生活中會如何面對:「咩誘導性?我的問題是基於你的電影劇情。」 他認為雲翔既然是拍攝同志電影,理應表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恐同暴力:「如果你要為同志界做一些事,對暴力言論應該帶頭譴責,不可以因為那是你的演員而去護短。」 「面對恐同暴力言論,身為同志電影導演,非但不予以即時譴責或代出言者向社群及公眾致歉,竟然還砌詞狡辯企圖為演員開脫、護短,似乎說明導演真正關心的,只是電影的利益成敗,而不是社群的權益和感情。」 對於被批評是「順我者生,逆我者亡」,梁兆輝反指恐同言論才是所謂的「逆我者亡」:「導演口中的『逆我者亡』,不就是恐同暴力言論的恐怖思維?為何他不予以強烈譴責?」 *   *   * 雲翔 雲翔 雲翔:我好像不存於主流世界內 作品一直未能走入主流,雲翔歸咎觀眾狹隘的眼光:「我好像是不存在於主流世界內,由第一部電影已經是這樣。當你做比較古怪的事情,他們(觀眾)根本不會理會。這是一個落後、退步社會的表象」。 他斥現在的觀眾一窩蜂看荷里活電影,卻不把本地電影當中一回事,眼界不及舊時的觀眾遼闊:「80年代甚麼電影都有人看,色情片、三級片都很多觀眾,多麼奇情的電影都有捧場客。」 雲翔坦言過去的作品,全部蝕本收場。未來創作資金未明朗,他希望把每部作品當成最後一部。 Continue Read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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